荷尔蒙战争4
第四章
谢9k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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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王源生在南方，以至于开学即便有了一阵儿，还如同夏日般烈焰难当，可天气转凉似乎仅仅需要一场绵绵秋雨的作祟，午休的时候王源呆怔地望向头顶的三叶电扇晃晃悠悠地转动着，不时发出的吱呀声像是垂死老人的呜嚎，光听就瘆的人慌，不知不觉身上生出丝丝寒意。
“谁这天还在教室里开风扇，不怕感冒？”王俊凯的声音出现在门边头，他一眼就看到王源方才哆哆嗦嗦地把单薄的校服外套往身上拢了拢，眉头不自知地皱了起来，也不跟这班人打声招呼就一把把旋钮转到零。
“学长我们哥刚几个打了球，怪热乎的。”午休班上本就没几个人，一个男生抱歉的说着，作势去开风扇，那人全身汗流浃背，套着的棉质短袖被撩到肚脐上方，上面布满了汗渍。
“我弟最近休息不好，怕感冒。”王俊凯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味儿不满地蹙眉，手捂着转盘不让人动，那人看他坚持的模样，想到是高三的脾气大不好得罪，啧啧嘴便兴致缺缺地走了。
“我没事，你让他们开着呗。”王源套在松垮的校服外套里，在王俊凯眼里显得愈发瘦削。王源目不转睛地盯着朝他走过来的王俊凯，仰头咧着嘴，王俊凯揪了揪他额前搭拉着的发梢，语气是听得出的责备，“冷就不要犟，你可不能再生病了。”
王源扫兴地哦了声，兴致寥寥地晃弄着椅子，王俊凯坐在他旁边，一脚踩在椅脚的杆上，王源一下就坐老实了，只是不满地拿膝盖撞他哥的腿，王俊凯吃痛地抬眉：“你会摔跤。”
“事妈。”王源别着个嘴，斜了王俊凯一眼。
“是哥！”王俊凯笑地颇为得意，往王源课桌里塞了两瓶王源喜欢的AD钙奶，“都多大了还喜欢喝这个。”
“谁喜欢喝这个了？”王源抽出来往王俊凯身上扔，“你当哄小孩呢。”
“你在我眼里永远是小屁孩。”王俊凯不禁宠溺起来，不重不轻地拿手心碾了碾王源脑勺上的发旋，手指逗留在头顶，如同按压琴键般蜻蜓点水式的一下两下敲击着。王源也像习以为常般，埋头一声不吭地咬着笔盖，眼睛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电荷，质子，波长。
他所在的地方，男生学文科会被自动归为脑子不好的行列，再加上王俊凯学理科，王源理所应当地跟着王俊凯选了理，没事就赖着他哥给他免费辅导。
“你想喝什么？”王俊凯突然发问，看样子还打算纠缠着这个话题不放。
王源其实就是身体发冷了，那奶即便在常温下摸起来也沁凉得很，才吹了风的他才不想冒风险喝着发寒的饮料。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高三生即便第一学期也不轻松，刚准备赶王俊凯回自己班休息一下，突然就注意到一个男生走到前座的女生座位旁，手里捧着一壶保温开水，热气腾腾地还浮着缕缕白雾。
“太烫了，等凉点再喝。”男生说的很温柔，女孩接过水羞赧地点点头，示意那男生回去。
这场景王源每天看三回早已见怪不怪了，偶尔还会跟王俊凯八卦他们班的地下恋情，只是今儿觉着冷，眼神自然而然僵着在那瓶开水上，嘴巴还不自觉地砸巴了下。
王俊凯瞄了眼王源傻愣愣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他弟从小就是这样，嘴巴逞强，想要的东西却明明白白的彰显在脸上，一目了然。
王俊凯不禁想起8岁那年，王源嚷嚷着跟自己学自行车，命令他握稳后座不准松手。王俊凯嘴上一口应着一个好，王源才敢哆哆嗦嗦地踩起了踏板，刚开始自然摇摇晃晃得很，但王源能明显感觉到王俊凯在后面费力地把控着不让车倒地，继而放心地骑了起来，慢慢骑着顺了，便不知不觉地加快了速度，等回头喊哥哥的时候，发现后面一片空旷，刹那间吓得手足无措，下一秒连车带人便栽倒在草丛地里。
“你骗我！”小王源嘟着嘴，一把打掉了王俊凯伸过来的手，“你说了不松的。”
王俊凯听到王源嚎啕的哭声赶忙跑过来，只见他弟弟坐在草垫上，也没伤着哪儿，只是泪眼花花地瞪着自己，小胖脸皱出一道道肉褶子。
“不要抱？”王俊凯收回被打掉的手，心里好笑地望着王源。
“不要……你是大骗子”小王源越说声越小，满脸大写的言不由衷。
然而最后王俊凯还是把他闹别扭的弟弟抱了回家。
“我走了！回去睡会儿”王俊凯手掌拍在王源的背脊上，指尖一下被蝴蝶骨磕到，硌得慌，陪伴的时间太漫长，连他也记不清晰王源什么时候褪去了浮余的臃肿，变成了如此这般清瘦的样貌。
“你不喝我拿走了？”
王源只是闷闷地哦了声，等王俊凯人影消失在门口抬脚去了趟厕所。
等回来的时候桌上摆着同样冒着热气的开水，还有刚才那两瓶被王俊凯拿走的饮料，王源拿手一把握住，指尖感触到发烫的瓶身，
是沿着脉络暖进心底的温度。
“事妈。”
嘴角泛着不易察觉的浅笑，王源仰起头喝了一口，细声嘟囔了句。
进入高三后，学校会给有需要的学生提供晚自习，王俊凯是走读生，又有个王源等着他陪自己回家，没多作考虑就放弃了，只是会比高一高二待的稍晚点。王源开学后也学会迁就着他哥的时间，放学后默默在教室自习一个小时再去找王俊凯回家。
可今天是王源的生日，他自然是没这个心思在学校多作逗留，好不容易盼到下课铃作响立马蹦蹦跳跳地朝着王俊凯的教室狂奔，只是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此起彼伏的起哄声，王源慢下脚步晃荡到后门，发现一个女生手里握着包装像是巧克力的物品，塞给座位上一脸迷茫的王俊凯，嘴里念了几句听不清楚的话，调头就从前门跑了出去。
偏偏凑巧的是他也认识那女的，是他合唱团的学姐。
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缠绕在心上，时不时拿触角勾弄着引发一阵不适，王源仿佛是被扔进了冰窖，原本愉悦的神情骤然降温，下一秒无视众人的目光走进教室，一脸冷漠地抬脚就踹在王俊凯翘起的椅脚，
“你走不走。”
王俊凯猛地一下踉跄就往后倒，幸亏反应快抓了桌子稳住才没摔个仰面朝天。等缓过神来王源长腿已经跨过门槛，单肩挂着的书包摆动着在渐冷的空气中划出一段无形的圆弧。
王俊凯抓起背带匆匆跟了上去。
沿路的枯木颤巍着倚立在道路两旁，孤弱无依的落叶摇摇欲坠的悬在枝杈上，被风轻易地带动了灵魂，纷扰着本就凌乱了的视线，王源悻悻地踢着一地枯黄，倏然止住脚步用乱踏的脚步撕碎了踩在脚底羸弱的躯干。
“你走这么急干嘛？”王俊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呼吸声断断续续地刺在耳边。
“不像你那么有闲情逸致。”王源没等王俊凯缓过神，便迈开步子，肆意妄为地把那人远远抛在身后。
王俊凯耳里进着这些冲话，心里不免有些不快，站在原地，眼眸覆上或深或浅的阴影，神色复杂地眺望王源不断缩聚的背影，形单影只着。
‘他今天生日，王俊凯你计较什么。’王俊凯自责着嗤笑了声，摇摇头快步跟了上去，一手扶上王源的肩头，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攀上王源的头顶，手指断断续续地敲打着，像在安抚。
“生日撒什么气。”王俊凯撤回手，从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放在王源面前，问了句：“吃吗？”
王源认得那包装，顿时觉着眼睛被刺得生疼，
“吃什么吃，人家女生送你的，你给我吃？”
“你不吃我就扔了。”王俊凯站在硕大的垃圾车旁，手在空中晃了三晃。
王源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地回了三个字：“我不吃。”
王俊凯蓦地手一松，巧克力就在王源的见证下直愣愣地栽进了深不见底的垃圾车里，“这她送你的，你不吃也那只好扔了。”
王源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王俊凯瞧着他一脸木讷的样子，眉头微拧着有些碍眼，便用食指的指腹压在王源的额间，在日光拉长的碎碎影落下，抚平那些凹凸的折痕。
“回家了。”
王源点点头，蓦地在王俊凯的注视下勾起半边嘴角，缓缓吐了句：
“我们好浪费哦。”
王俊凯笑笑不作声，将手臂环在王源的颈间，把王源带去了蛋糕店去取订好的蛋糕，回家后杨秀还责备了句怎么回这么晚菜都凉半截了。
“怪他！”
“怪他！”
两人异口同声地指向对方，说完后都没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杨秀拿围裙擦了擦手，“都给我乖乖去吃饭。”
“听到没，说你呢！”
“你比我小！”
两个人在饭桌上还斗着嘴，两双腿在桌底下也不怠慢，修长的躯干绞缠在一起，竭尽全力地将对方捆绑在自己身下。王源斗起来玩上瘾了就连吃饭的心思都消磨个干净，脸颊渐渐在空调风的升温中泛起红晕，反观王俊凯除了额间浮起细碎的汗珠，表面倒是一派云淡风轻。等王源玩累了偃旗息鼓，回头碗里已经堆了满满的菜。
王俊凯拿筷子敲敲碗的边沿，“全部吃掉！”
王源倒腾着翻弄到了碗底确认没有芹菜这种天敌般的存在后才放心大胆地狼吞虎咽起来，猝不及防脸上多了一股凉凉的触感，王源下意识用手抹了抹侧脸，拇指沾惹上一团绵绵的奶油。
王源瞟了他一眼，才发现身侧这人不知何时悄悄绕着嘴周抹了一圈白糊糊的奶油。王俊凯迎上王源的视线，笑的一脸灿烂，
“生日快乐。”
王源愣愣地瞅着王俊凯，随即将拇指上星点奶油点在王俊凯挺立的鼻尖。
“幼稚。”
王源凑在王俊凯耳边悄声嘀咕着，嘴弯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