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ghfly

44、
他的指尖落在我的额头，我浅眠就清醒了，并未睁眼，我想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渴望告诉我，却不能告诉我的话。
阖着眼眸，视野之内都是满目温红，他长久之后开口说话，酒气肆意，我不知觉的皱下眉头，被他手心轻轻覆盖。
他叫我源源。
上一次他这样叫我是什么时候？是元旦深夜，车水马龙，他喝的一塌糊涂，他伸手揉弄我的头顶，说，源源啊，源源啊，你干嘛老是要为难我呢？
那个称呼就像雾霭，他的气音唤出，虚无缥缈，我伸手抓不住的念想。我明明答应你不会再难为你，可我这绊脚石却恬不知耻的嵌入你生命的布匹，成为一块灰暗的补丁。
他又叫我源源，在一样的醉酒之后。
“我多舍不得。”
然后海绵揉进我的心血里，那么一瞬间堵塞了流动的血液，梗住胸口缓不过气，这句话在我心里百转千回，却万分不敢轻举妄动。
“又多喜欢你。”
我从未觉得我还年轻，有着无限的机会与无限的选择。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王俊凯便是我这一辈子里，唯一一次的机缘也是这辈子唯一一次的最巨大的遗憾。
我听见上帝在叹气，那声喘息就像盛大的暴风席卷世界，而只余留下我与他活在平静的风暴眼里，四周看我不见，我想去抱他，我想亲他。
有人说，你很想很想要一些东西，就放他走，如果他回来找你，那么他将永远是你的。要是他没回来，那便莫要再等，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你的。
他的鼻息温热的铺上我的鼻尖，他的刘海垂落在我的眼睑，他的鼻尖从我的眉心开始顺着向下划上鼻梁，痒痒的，暖暖的，然后鼻尖相抵，气息交融，我呼吸着他吐出的暖流，好像全身都饱满起来。
他的鼻尖滑落到我的鼻翼，动作缓慢又郑重，唇畔之间就那么分毫之距，我突然睁开双眼，我想他了，哪怕他就在这里，我也迫切的想见他。
然后清楚的看见桃眼里汹涌澎湃的波涛，他并未闭眼，而是专注的看着我，我从未见过这样情绪外放的王俊凯，平日的他冷静又决绝，而非现在千丝万缕，藕断丝连，好像生怕我感受不到他的喜欢一样。
我快溺死在他眼里，溺死在我一瞬间脑子里走马灯一样回放着的过去。
然后温热的唇畔轻轻相抵，厮磨着找到最好贴合的角度，我们如此契合，包括亲吻。
他踉踉跄跄的踩着鞋子想爬上来，刘海在我眼前一抖一抖，我突然觉得好笑，伸手捧着他的脸颊，拇指蹭着他的唇线：“我上次咬你。”
他成功脱掉鞋子。
我继续笑，继续回忆：“你推我，撞的疼了好久。”
他没有回答，他的手背在我的脖颈上下划动，专注的就像在抚摸精致的瓷器，看上去他没听我说话，可我知道他记在心里。
“你大学想学什么？还是唱歌吗？”
“你想我学什么？”
“说实话吗？”
他点点头，我回答：“编曲，吉他都好，你不要唱歌了。”
他看着我，眼神热烈深切，良久我补了一句：“我也不唱了，我们都不唱了。”
他整个人瘫在我身上，脑袋埋在我的颈窝，双手穿过我的腰间，握住我的蝴蝶骨，我知道我这句话多么不负责任，多孩子气，可你要我说句实话给你听，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我环过去，搂住他的脑袋，姿势好笑，就像大人哄着撒娇的孩子：“你之前说，不想在听到我说那些话了，可是我再不说可怎么来得及啊？从小，你就爱拉着我看你喜欢的电影和动漫，听你喜欢的周杰伦，和你兴致盎然的讨论你觉得有趣的事情，包括我听你说的我现在想去的极地。可是王俊凯，你真的觉得我就这么没有自我吗，我这样迁就你顺从你，你喜欢的我都喜欢，你讨厌的我都讨厌，可是，这可能吗？”
“这一切，还不就因为是你。”
他的手搂得越发紧，我能感觉温热的液体积攒在我的锁骨，顺着肩头滑下。
“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呢？我又不会拦你，我啊，也就只能等你了。”
“王俊凯，你最后，最后，最后容忍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我其实无非就是想和你日落晨昏，这辈子做个伴罢了。”
他始终没抬一次头，可是我知道他在哭，止不住的眼泪全部蔓延在我的肩头和胸口，湿答答的贴在我的皮肤，就像湿答答的包裹着我的心脏，让人窒息。
我的手掌滑到他的后颈，好想，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