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ghfly

39、
寒冬腊月，明明该冷进骨子里，我却喜在冷风里四季如春，仿佛艳阳高照，绚烂了黑沉的天幕。
我扯着他的衣摆穿梭在大街小巷，次日便是除夕，街边已经门可罗雀，我兴冲冲的拉着他要吃那碗牛肉面。意料之中的铁门紧闭，我不死心的站着不肯走。
他揽过我的肩头，推搡几把：“走吧你，换别家。”
我跟着他的力道移动步子，嘴里絮叨着：“不！我就要这家的，以前都在这里吃，说换就换你也太喜新厌旧了。”
他双手搭在我的肩头推着我离开：“不带人生攻击的，我这么专一的人哪来这种说法，实在想吃就等他开了门我再带你来。”
我乐的逗他：“骗人就再也见不到杨幂。”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我没有转头看他的表情，可是足够我想象，一定笑的见牙不见眼，温柔的要人命。
下了重音，尽是笑意：“好好好。”听起来就像午后阳光下煮沸的奶茶，咕噜咕哩的冒着泡泡，合着松软的蛋糕，飘散一屋子的香甜。
我又来了主意：“我想喝奶茶，南开门口那个。”
他刻意哭丧着脸：“你不嫌远啊。”
我就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嫌。”
我不仅不嫌远，我还觉得它太近了，那短短几十分钟的路程根本够不下我满心欢喜，我的眼里也根本装不下他带着欣喜的叨唠，上扬的尾音和他挑起的眼角。
他抿着嘴克制笑意，嘴上说着我嫌啊，假意不乐意的拖着我放慢步子，在空旷的街道上拉拉扯扯，我没有回应，我沉默下来，渴望时间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捧着大杯热奶茶，掌心的温度热腾腾的扩散开，吞下一大口，甜蜜的流淌在舌尖，滚烫的流进喉头，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我和王俊凯紧挨着蹲在巷子里：“我跟你讲。”
他专心的滋着自个手里的奶茶，吧唧吧唧，然后探头喝了一口我的：“我觉得还是我这个麦香的更好喝。”
皱着眉，严肃的要命，好像是多大的事情一样。
我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我！跟！你！讲！”
他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你讲，你讲。”
“上次，就是你回来又走了那一次，我那天回去，我妈给我带了一大堆我爱吃的零食，全是我喜欢的口味，一样不带落的。”我举起奶茶：“还有这个。”
我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自顾自的继续说：“之前她还因为你跟我闹冷战，那天可把我吓坏了，你说她怎么想的？”

现在想起来，若是我那个时候我稍加留意一定会发现，他紧咬的下唇，垂下的眼睑，扣着纸杯的指甲还有长久的沉默，我一定能感觉到他萧条的心脏正在兵荒马乱。
可世界从不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我一错而过，手肘顶了他一下：“唉！认真听我说话好吗！”
他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语调：“你妈给你带的？”
我觉得我好像离什么事情很近，却百爪挠心不知从何猜测，我看着他脱口而出：“不是她，难不成是你？”
他摇了摇头：“你脑洞大的真是可以，我那天哪来时间？”
我憋嘴，其实本就不抱有什么希望，就随口一问，可还是掩不住的有些小失落：“切。”
他指着我手里的杯子：“还不够啊？今天请你一路吃过来。”
够啊，怎么不够。
不够啊，怎么可能够。
我难以启齿，感觉自己真有些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还是没忍住的小声嘟囔：“这不一样。”
然后我听他七七八八的说了很多，比如，食堂饭菜不好吃，可是时间长了也就能入口了；比如，他睡的上铺特别不习惯，床又小又硬，后来也马马虎虎睡着了；比如，课程真的无聊到乏味，偶尔允许自己发个呆也就过去了。
“其实我们也隔的不远是吧？”
“怎么说？”
他笑开来：“就隔了十来首歌的距离。”
他那一句话使得我心都软了，我不想再去顾虑他预备做些什么，又瞒着我什么，这样的日子难得的就像是偷来的一样，我该庆幸，然后过一天是一天。
我想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这几杯热饮，几块蛋糕，一些路边摊，一碗牛肉面，拉着手四处奔走，他披在我身上的大衣，我裹在他脖颈的围巾，这些东西也值回票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