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ghfly

第十二章

 

 

 

 

东西到了王源自然是知道的，从发货开始他就时刻注意着物流信息，脑补了一万种王俊凯看到收货人的反应，只可惜自己是看不到实况直播了。

 

只是第二天王俊凯没说，就跟没收到短信，没去取快递，什么都不知道，只言片语都没有提起过。

王源耐不住性子就问他，问他东西收到没有。

王俊凯不说话，自顾自的写试卷，专心致志旁若无人。

 

王源干脆伸手遮挡住他的卷子：“问你呢。”

王俊凯斜了他一眼：“没有。”

 

王源依旧不肯把手挪开，就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肯定到了，你是想据为己有吗。”

 

王俊凯不回答，王源继续吧哒他的小嘴巴：“居心不良……”

王俊凯觉得简直是倒打一耙，没好气的反问他：“到底是谁居心不良？”

 

王源努努嘴：“你咯，不然干嘛不给我？”

看他是真的想要，王俊凯有点恼火：“我把这种东西带来学校吗？像什么样子？”

 

王源的手被挥开也不生气：“那中午小菜园等你哦，反正你每天都要回家嘛，刚好就带给我了，你有拆开吗？不要私吞哦，你拿来也没用。”

王俊凯回怼：“你就有用？”

王源笑起来，一脸的你在说什么废话：“当然有用，不然我买来做什么。” 小班长哑口无言，莫名其妙的来气，只决定绝对不能把东西拿给王源。

 

王源总是能恰好预测到王俊凯的一系列行径，每一次每一步都恰到好处。

这一次原本也该是格外顺利，他预想中，王俊凯不会把东西带来小菜园，他可以由此逼问，为什么，凭什么，想干什么。

然后小班长会手足无措的站在丝瓜篷下，也许是难以启齿，也许是自己都认不清自己的心。

但是没关系，不懂情爱的人依旧可以一窍不通，他可以主动，他可以吻过去，他可以告诉王俊凯，你吃醋了，你嫉妒了，你占有欲发作了，因为你也喜欢我。

 

那么今天风光正好，两情相悦，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只可惜，世事怎么可能永远如他所愿。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王源收到一条短信，他母亲发来的，只有‘课后联络’这样的简短字句。

王源没当回事，也不希望被任何打扰了他的‘大计’。

 

于是他开了手机的静音独自去了小菜园，他看着街角人头攒动，突然开始紧张，没有那么胸有成竹了，攥着手机的骨节神经性的痉挛，手机短暂的震动。

 

想找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于是滑开了屏幕看短信。

依旧是王妈的信息，内容明了，一个地址。

王源反复浏览，眉头皱了皱，隐隐觉得眼熟，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王俊凯的住址，只是之前是电话里听他口述，一时半会没能对上号。

这一条信息，细致到了门牌号码。

 

王源有点抓狂，牛肉面刚刚端了上来，他面色不善的说谢谢。

短信又来了，他甚至能想象自己母亲居高临下的姿态，她问，‘你不来看看？’

 

 

小区门口停着的车辆王俊凯是认识的，并非是什么难得一见的车型，只是车牌号记得个大概，就是王源昨晚上的那辆。

于是心里隐约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测，他有种预感，继而愈发强烈。

 

门扉半掩，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推门而入，餐桌摆放的丰盛，小小的一方木桌整整放着十二道菜。

易奚穿着睡衣，身上披着暗红色的棉袄，她坐在餐桌跟前，缓缓的转头看向王俊凯的方向。

另一位，他认识，坐在易奚的对面，女人落落大方的冲着王俊凯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入侵者的愧疚：“你应该认识我，我是王源的母亲。”

 

王俊凯轻轻带上门，没有关严：“您有什么事吗？”

王妈这才像是大梦初醒般的恍然过来，把挎包从另一方座椅拿起来，涂的殷红的指甲握着棕咖色的包，修长的指节在里面翻翻找找。

随后拿出了一张储蓄卡，放到餐桌上，推向王俊凯的方向：“源源跟我大概讲了一下你的情况，我表示很遗憾，同时也很庆幸你的坚韧，所以我希望代表我的儿子，对你，以及你的母亲给予一些帮助。”

 

她神色自若，分明是在微笑，言辞也无比恳切，王俊凯却无端的觉察到对方的悲悯。

王俊凯不说话，自顾自的进了厨房，烧了开水，把昨晚的剩菜放进了微波炉，再把早上蒸好的米饭又添了两碗。

 

王妈的眼光随他游走，又把储蓄卡往厨房的位置推过去：“这张卡我会每个月往里打生活费以及你母亲的医疗费用，每个学期也会有学费，希望能减轻你的负担，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里去。”

 

王俊凯突然没有情绪，不管对方一字一句怎么硬邦邦的戳他的软肋，他的弱点，他的不可告人，他就像失去了痛觉，平日里的羞耻心和自尊心荡然无存。

或许是真的极致了，反而就麻木了。

 

等饭菜热好，王俊凯去到餐桌边上把王妈带来的丰盛午餐挪开了一小寸空间，再把自己做好的饭菜端到易奚跟前。

最后是开水和盐酸舍曲林。

 

王妈这一次，把卡片放到了易奚的手边，看着王俊凯：“孩子，你不要任性，你妈妈的情况，需要最好的饮食和专业的护理人员，这些我都可以提供，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善意。”

 

 

王源太了解她了，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他知道她是去干嘛，以一个救助者的姿态，假装充满善意的恶狠狠的鞭挞王俊凯的自尊心。

 

王源开始后悔，后悔昨晚不该跟她针锋相对，她一定气急了，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在王俊凯跟前摆出巨大的鸿沟。

 

王源站在门口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她语气温和叫王俊凯要‘懂事’。

王俊凯没有说话，也不晓得什么表情，但大概也只有被欺负的份。

 

王妈还咄咄逼人：“你不用愧疚，举手之劳。”

王源把门推开，他不敢看王俊凯，只是两三步走过去，把易奚手边的卡片拿过来塞进自己母亲的包里，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你跟我回去。”

 

王妈似笑非笑：“你不想帮他吗。”

王源侧身留出空间来，指了指门口：“快走。”

 

易奚累了，她甚至没太能反应过来面前究竟是哪一出，手脚皆缚的感觉让她难以呼吸。

她看着王俊凯，王俊凯便弯腰下来把她打横抱起带进了房间，王源这才敢偷偷看他，看他小心翼翼的给那个人掖好被角，轻轻捋她的鬓发。

 

王源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闭上了眼，再缓慢的睁开，看他嘴唇轻轻开合，他说‘对不起’。

 

真是糟透了……

王妈还不走，再一次把储蓄卡拿出来，甚至站起来想要走进房间去，王源拽住她，压低了声音：“我们回去再聊。”

 

王俊凯走出来，合上卧室的门，王妈挣脱王源的手，把储蓄卡塞近王俊凯的手里。

 

这一次王俊凯没推拒，他看着卡片，又看着王源，破罐破摔的说：“你看到了，这就是我最原本的生活，你会觉得让你蒙羞吗。”

 

王源急了，他急于填补嫌隙：“我不会，你别听我妈胡说，她是故意的，她……”

 

看着王俊凯向自己走来，于是剩下的话全部吞进肚子里，他直觉王俊凯有话要说。

而王俊凯只是牵着王源的腕子，把卡放去王源的掌心，王源想说什么，却没来得及开口，对方低头俯身，把吻落在了他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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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班长气王源的老母亲的，大概就是，劳资就是穷，劳资不要你的臭钱，劳资还要泡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