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ghfly

🧣遇水迭山

床头灯

35、
我妈是铁了心的觉得我和王俊凯有些什么,我不知道她哪里来这么肯定,我怎么说她都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对我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搞得我压力大得要命,我觉得在这么下去我估计忍不住得跟她掏心掏肺的把她儿子这些年来的暗恋史,以及近期告白不成功还死乞白赖追去远郊的事情跟她讲讲,这样她约莫就信了我和王俊凯之间真的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期间我有和王俊凯联系的,我三番四次的措辞想要和他商量一下怎么办,可我开不了口。
直到春节前夕的一个周末,那晚十一点都。
做完作业正看台本,就仅仅开了书桌上的一盏小灯,灯泡再回来之后也把它从明黄的换成了白炽灯,那样的灯光太有说服力,对我这样一个懒得不行的人在深夜里简直就是催眠神器,所以一般在家工作的时候我不会开暖气,穿的也不多,更加不会去床上躺着看,就是怕自己会睡着了。
我妈推门进来,没有走过来,单单把热好的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并未像往常一样叮嘱些什么,我也没去示好,真是莫名其妙,我什么都没做,或者说是根本做不了什么,还被这样误会,我还真低不下头,可心里千万般不是滋味。
想了想,春节之后王俊凯难免会和我妈见面,蒙着他在鼓子里,到时候面对我妈空穴来风的不友好,他那暴脾气指不定时候怎么拷问我,到时候要我面对面的解释,得了吧。
我打过去的时候刚响了没两声他就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挺诧异的:“你还没睡啊?”
我点了点头才反应过来他其实是看不到:“看台本呢,你在干嘛。”
嗓子有些哑,我起身去拿牛奶,椅脚和木质地板摩擦,声音在夜里尤为明亮,我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门口。
他那边很安静:“在水房打热水回去泡面,兑咖啡。”
我觉得我能够听到他那边,暖壶闷闷的响声从低沉到高昂,浮气的热气在空气中凝结成小水珠,玻璃上氤氲着的水汽里大概隐约有着谁的名字,好像我所有的不愉快,高兴的不高兴的事情,都能跟着冒泡泡。
然后是拖鞋拖拉的脚步声,我能想象他裹着大衣,渡着棉鞋走在空旷的走廊:“风大吗?”
“大啊,可冷了。”
“你少吃点泡面,少喝点咖啡,对身体不好。”
他长长的叹息,尽是无奈:“我也不想啊。”
我心里很清楚,即便他不参加高考,估计都是有好学校乐意收他的,可是他那样好强的人,更是受不得这些不公平并且极具功利性的所谓‘恩惠’。他需要这样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半点输不得。
“王俊凯,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我其实知道这种时候说这些话不太好,我也并未措好言辞,我得怎么说,王俊凯,我妈觉得我和你有一腿现在都对我阴阳怪气了,可我是喜欢你,可你不要我,我得多委屈啊。
得了吧,事实是如此,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这么想大概还是对他有些怨气在的。
“你说。”那边是关门声,他进屋了。
“我妈她......她以为我......”
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他接过我断断续续的话头:“我知道,等我回来。”
悬着的心提溜放下来,还好:“嘿,你怎么知道的。”
“刘志宏啊你,傻。”
“你回来怎么说,我说了她都不信。”
他顺口接下:“照实了说。”
照实了说......我真他妈的憋屈,被拒了一次二次不够,还要我和王俊凯一起把这些能折磨死人的挖出来摊开给我妈,你开玩笑了吧你。
我良久没有答话,他或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慌张的接着说:“我随口说的,你别在意,我来想办法......”
方才柔软下来的少年气性灰飞烟灭,你是得多无所谓才能说出这种没心肝的话,突然觉得活着就是自己最大的累赘,我都认命了还的拿皮鞭抽我,我都已经心甘情愿的被驯服了,还总没事就来扎我下。
我还真有先见之明,就没指望着他能有什么靠谱的办法,只是没有想到,我就是把所有的期望值降到最低,也抵不过他雪上加霜。
其实我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最多就是看书看太久人都魔障,人都傻了,可我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明明知道是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却忍不住琢磨半天,听着他的语气,揣摩的他心虚,我本算是太过敏感的人,甚至偶尔神经大条的得罪了人也不自知,可是一到了这个人这里,就小心翼翼的没有边际。
“王源?”
“我只是在想,你回来之后我们去吃面吧,以前那家。”

36、
他回来的事情我还是下课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飞回来告诉我的。
我同桌三两步的回到位置,双手拍桌,气沉丹田憋的脸通红,中气十足的冲着我喊:“王俊凯回学校啦!在教务处!”
我特自然的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他告诉我了。”
其实我不知道。
在关于王俊凯的事情上我已经越来越习惯于下意识去支撑我这种‘虚伪’,来弥补自己的不安,只是心里几千万个不是滋味,没想到居然已经到这样的地步了。
我挂着笑脸,扬了扬手机走出教室,我不知道他几个意思,回来了居然一个招呼都不打,若是我给你带去困扰,你他妈的跟我吵跟我闹啊,我向来最怕无声无息的疏远和隐瞒,你心里做着怎样的打算。
无疾而终吗。
我到教务处的时候,门窗紧闭,我透着窗帘的缝隙看进去,桌面上的档案袋,4开的纸张,你在埋着头写什么?你在笑什么?你在感谢什么。
莫名的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却什么都抓不着的焦躁感真是难挨。
他出门的时候看到我并没多差异,只是淡淡的问我:“等多久了。”
王俊凯,你不打算解释一点什么吗,为什么你回来,我却只能从不相干的嘴里知道,这种话我要怎么问出口。
我尽量表现的自然:“你在写什么。”
他顺畅的接下去:“老师推荐了几所学校给我参考。”我点点头算是翻篇了。
直到后来,我一个站在南极巨大的浮冰上,我看着满天星宿就突然想起这样一个下午,我和他对峙在空旷的走廊上,冷风呼啦啦的抽着我耳刮子,我心里都是委屈他回来不找我,遗忘了所有的不正常。都不是偶然的,生活一直在提醒我,都给了预警,只是我太过自信我对于他的不可或缺。
“有方向了吗?”
“有了。”
“哪里?要等我去吗~”我笑了笑,打趣他。
他和我并肩走着,良久没说话,然后把围巾提的更起来,遮住了半张脸,他说:“不远,你考来呗。”
他送我回去上课,那碗面没有吃成,等我下课给他打电话,他告诉我他已经上车了,快要到学校啦。
他的鼻音很重,嗓子哑的厉害,我听起来挺焦心:“王俊凯,你感冒了?”
他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没有。任姐跟我说事呢,一会回给你啊。”
挂的匆忙,简直莫名其妙。
更莫名其妙的是,我回家之后我妈突然就殷勤了起来,和之前与我冷战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一桌子大鱼大肉,一袋子薯片、巧克力,她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什么口味的薯片,什么样的巧克力都买的刚刚好。
我掀了袋子,讶异的问她:“妈…你去买的啊?”
她理所当然:“废话,不是我是谁啊。”
“你啥时候这么了解我口味了,你不是番茄味和甜辣味的都分不清吗=_=还有。”我提起榛果的德芙巧克力:“你能分清榛果的?”
她举起筷子就要抽我:“你这死小孩,良心被狗吃了。”
得得得,我举手投降,心里挺感动的,这些她也能记得,我们都默契的没提起王俊凯,所有与他有关的我都小心翼翼的避开,她也接的自然,就装作好像前段时间的争执压根没有存在过一样。
只是这一顿饭,那些明明与他无关的闲话,那些明明与他无关的事情,我都能在心里绕上好几圈,硬是想到他。
我悄悄拿出手机发微信给他
‘哪呢?’
‘寝室。’
我在思索要回些什么,妈妈就轻咳一声,用筷子敲了敲饭碗:“吃饭不许玩手机。”
我匆匆收在兜里,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可我说不上来。就像我深处在一片黑暗里,有声音告诉我四周很安全,一片平坦,可我却感觉,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除了我踩实的这里,其余区域迈出一步便是深渊万丈,粉身碎骨,强烈的不安。
现在的平和都是假象,王俊凯在隐瞒什么,我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老是胡思乱想。
我想了想又回他一条:“说好的!吃面呢!”
“下次吧,请你吃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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